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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与人的“被神化”


汤芳雨

《白鹿原》中同代表儒家文化的白嘉轩和朱先生,在儒家文化被时代新风吹得愈渐模糊之时,却走向了不同的方向:白嘉轩在风波事件的接踵而至间弯了腰,由他制定的乡约被遗忘;朱先生却在儒家文化式微之时坚守初心,为传统留下痕迹。

朱、白的行为总会被我们赋予符号化意义——为他们对文化信条的虔诚信仰和坚守。这在过去同样存在,且因过近的时空距离,显得更加宏大而复杂。

混乱的年代,人心惶惶,朱、白二人顶梁柱般矗立于关中平原,自然会受到百姓的崇敬与爱戴,而当功绩将他们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压缩得更加扁平时,他们就会在不觉间“被神化”。这是“人群的狂欢”——用狂热的情感和想象高举起被标签化的人,荒诞不经但又因数量庞大而显得合情合理。朱、白二人都受到了“被神化”的影响。

不同的“被神化”方式:人言加冕和权力加持。作为原上的精神支柱,朱先生本就颇具“神性”,他只身劝退大军,修筑学堂,自发编纂县志……其风度在人心不定的年代显得尤为清越。独特的气质、出众的学识和真诚的付出,让朱先生的身影更加伟岸。而当崇拜泛滥,就像传言中朱先生能预知未来那般,舆论就不再可控。白鹿书院修筑时,朱先生的话道出了自己“被神化”的无奈:“哦,看来我不想成神也不由我了!”

当人们用言语为朱先生加冕时,就注定了他难以摆脱被神化的命运。

白嘉轩通过自身的强大成为权威,他首先完成家底积累,再通过在族群中的亮眼表现巩固自己的地位,最后制定“乡约”此类带有文化色彩的条例,在教化中让百姓信服、崇敬。

相较于朱先生的“被加冕”,白嘉轩花费了更大的气力被人群承认,而这期间突出的能力和实绩也会让乡民们充分认识到他的“人性”,这也预示了他最终陨落妥协的结局。

不同的人群距离与结局。白嘉轩住在原上,这是他成为标杆的重要原因:距离近,可观摩学习。而朱先生住在书院里,他更多活在人们的言语和印象中,在一次次传诵中显得更加神圣。

白嘉轩作为族长,群众对他的“神化”更多建立在他的“族长”身份上,因此,他的“被神化”是有标准的——他必须展现出族长的能力。显然,白嘉轩做到了,他硬挺的腰杆让乡民见识到他的节气和能力,但也让一些人记恨。作为族长,身份赋予他太多,以至于他的私人活动也会被划进公共区域。在人情社会中,面对利益纠纷,很难做到人人信服,白嘉轩的族长“神性”便会随着不满而消解。所以当人们发现了白家的乡约反叛者时,白嘉轩就再也直不起腰了。

朱先生由于较大的空间和思想距离,一直处于“神”位——当然更因圣人的品格和能力,此处只谈人群与人的“被神化”。身份、住地、行为方式不同,都大大增添了神秘感,放大了距离感,使得人群难以为他制定出“神化”标准,而是将他的举动无差别“神化”。所以即便是抗日起义终究落空,朱先生老脸挂不住的一件事,在乡民的口中也只是上了报纸的申命书,仅此而已。

人群善于发现与放大,易忽视克制,喧闹的情绪取代不了冷静的思考,由古鉴今,这是我们应当警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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